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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决，我们得抓紧……”
季羽在心里盘算他们应该怎么排兵布阵，他手里有镖可以远攻击，而顾云舟的霜晨剑最好是近身杀敌，最后还得靠苏意关键的那几针，才能让这鸟不鸟、鹰不鹰的玩意彻底从世上消失。
“我知。”顾云舟明白季云逸的意思，如今需要他来做主力。只要季云逸和苏意配合好他，这一关就不难闯。
“我能否上去与它周旋？”顾云舟将剑端至胸前，准备御剑上云端。
苏意否决了他这一想法：“此雾有妖气，我们人类最好不要触碰，否则损耗内力太多，后面的路不好走。”
顾决点了点头，“那只能诱它判错方位，自己滚下来了。”
忽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方法。
“季羽，你的镖，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顾云舟知道，蛊雕只是在等一个时机，一旦从什么方位俯冲下来，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先攻引敌深入。
唯有让它先乱了计划，他们才有可能占据上风。
“你说，我听你的。”
顾决在季羽耳旁低声细语了片刻，只见他连连点头，瞬间心领神会那人的计划是什么。
“没问题。”
顾云舟带着苏意来到一旁的隐蔽处，目不转睛地看着季羽运功。同时他们也没有掉以轻心，随时准备应对突然从天而下的蛊雕。
季云逸站在空旷的山腰处，两眼缓缓阖起，周围大雾弥漫，只见他双手合拢，各伸出两指，放在嘴边准备念诀。
霎时间，心魂全开，季羽的身后出现了几百支银色飞镖，各个箭头朝外，蓄势待发。
此招乃是天女散花，一旦击中敌人亦如被钉在钉板上，扎得身上千疮百孔。
如今，他要驱力把这些飞刃投向四面八方，只要有几支能“中标”就不亏。
“去！”
语罢，季羽奋力打出两掌，向前一推，浑厚的内力即刻被赋在飞镖上。它们好似也有了灵识，每个都兴奋不已地朝空中飞奔而去，只为完成主人交付的任务。
空中银辉乍泄，大雾披光。
百只飞箭在半空中一化二，二化四，再循序演化，直到好似形成了一次倒流的倾盆大雨一般，簌簌朝天上冲去。
只闻，空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嘶鸣，季羽知道他成了！
“收！”
他两臂往前一捞，打出一个八卦回旋的手势，气吞山河，只一招便召回了自己手中的所有飞箭。
半空中好似下起来了毛毛细雨，紧接着细如针刺的小雨合并成几百根交缠的水珠，等季羽全收回的时候，地下散落的只有几十根。
其间，有五六根镖刃上面带着醒目的血迹。
“顾决，可以了。”
季羽低声招呼那边的两个人赶紧过来，他们得抓紧下一步，否则等蛊雕回过神来闻到鲜血气息的时候，就会发狂了。
“这七根。”顾云舟迅速清点好了七根飞镖，又道：“把它们放在那棵树的旁边，我随你一起去。”
“好。”有些不放心，季云逸又问道：“它能否识别出自己的血味？”
顾云舟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朝他指定的位置上行进，“没那么机灵。”
“这种东西只是嗜血，闻到血味后就会变成暴徒一般横冲直撞，根本不顾不上到底是什么。”
闻此，季云逸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
环顾四周，他发现周围的几棵树只是普通的树木，并非食人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里。”语罢，顾云舟运功一推，令七根沾上血迹的箭柄插进树干中。剑身回旋一舞，将缠裹了血腥气味的风送上云端。
仰望上空，隐隐能看到云雾之间有一个庞然大物四处乱窜。
“快了，马上就要下来了，它已经忍不住了。”
顾云舟手中握紧霜晨剑，剑身微微发亮，层层寒气将周遭的雾都凝结成了冰晶。
他在心中默念了几个数，闭上眼睛感受风声。忽然！从空中某个云层中从上至下传来了一阵波动，顾云舟知道是时候了！
“无霜阁剑法第六重——千里冰封。”
一招击出，顾云舟眼睛都没有睁开，顺着自己心意所指的地方掣剑而去。
距离树不过几尺有余的距离，季云逸和苏意这才透过大雾看到，一只巨大无比的鸟从空中俯冲下来。
时间刚刚好！
蛊雕扑到在树前的那一刻，正中顾云舟下怀。霜晨剑的剑刃一招封喉，刺穿了它的喉咙，瞬间鲜血四溢。
但是这样并不能杀死妖物，必须用斩妖的剑气。
苏意急忙轻功飞跃到二者之间，三根银针捏在手里，顺着顾云舟的剑式，干净利落地插进了蛊雕的喉口与剑相交的地方。
他们眼看着那东西被剑气封喉，疼得嗷嗷直叫。不停地扑腾着硕大无比的身躯，企图逃离牢笼。
随着苏意毒汁的侵染，霜晨剑浸透了妖族所害怕的「水清冰寒」之毒。
那只妖兽渐渐停止了挣扎，眼珠由暴裂变得有些松弛，最后，缓缓闭上双眼，接受了死亡。
顾云舟喘着粗气，平缓了片刻后，适才拔出浸血的霜晨剑，借着蛊雕的羽翼轻轻拭剑。
这场仗，他们打的漂亮。
＊
“苏意，辛苦你了。”语罢，连顾云舟自己都愣了愣，不知道说这话到底是什么缘由。
这一战，虽然不能谈得上惊险，但是心有余悸。
即便是他们三个人合力杀敌，其中也结合了谋略加功力，二者缺一不可。
‘当初，这丫头只身来到这片密林，到底花费了多少气力才带着鹿活草走出来？’
不知为何，顾云舟总是郁结在此，却又不敢开口询问。心里更添几分怜悯之情，她也是个可怜之人。
忽然！顾云舟手里擦拭剑身的动作一顿，手中的羽毛也掉在了地上。微微垂首向下探去，他的腰间多出来了一截纤细白嫩的手臂，身后更是传来阵阵暖意。
彼时，苏意的小脸正紧贴在顾云舟的身后，高隆的胸脯严丝紧靠着他的后背，声音却又轻又低地唤他：“师兄……”
顾云舟心跳迟了半刻，一种异样的情感涌向心头。
他能听到苏意的轻咛，她又能否感知到自己的心跳？
这次竟然没有拒绝推脱，只是他挺立亦如青松的身板却十分僵硬。
半晌，终于缓缓垂下眼睫，顾云舟突然觉得好像有些口渴。
“好了，都过去了。”
他不知道安慰什么。虽然有大雾相隔，季云逸看不清楚这边的情况，但是自己却是第一次被人从背后拥住，有些难忍的不习惯。
语罢，腰间的紧绷感随之退去，顾云舟眼睫微颤，将剑纳入鞘中。余光微瞟了一眼身后的女子，好像看到她脸上有些泛红。
*
越往上走，山路越崎岖，大雾渐渐消散，但是空中却出现了一轮红月，映得满山血红。
“这便是要走到第二层了吧。”季羽凝望远处的月亮，眼睛微眯，唯有妖术才能造出这种幻境。
但是这种情况下，最让人生畏的就是，真亦可假，假亦能真。
“??是上古神兽，后被谋杀死后才来到人间。心怀恨念，所以变成了无恶不作的妖兽。据古文中所记载，它龙身、人面、马足；其音为婴儿，生性凶猛，爱吃人。”
说到此，苏意话音微顿。
回忆起上次她只身在此层山中与那妖物搏斗，还要注意四周的幻境，最后废了半条命才走出那一段层山。
只是现在，他们三个人，应该不算难对付。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婴儿嚎哭的声音，众人瞬间警惕起来，顾云舟偏头询问身旁的苏意：“这是在诱敌？”
闻此，苏意却摇了摇头，答道：“不一定，它诡计多端不知道要干什么。”
“对付此物，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话还没说完，苏意的嘴里突然喷涌出一口鲜血，小腹处更是刺出来了一根尖锐的铁剑。
血流如注从身体内往外喷。
顾云舟瞳孔巨震，一把扶住苏意的肩膀，“没事吧？！”
眼前，苏意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头垂得很低。
“师兄，这是幻象。”
声音从后方传来。
身后，蓦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顾云舟猛地转过头看去，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苏意。
“你……”
没等顾云舟发问，苏意抽出霜晨剑，在自己掌心划出一道血痕，“将你的剑气注入我体内，以后就不会认错。”
语罢，一旁站着的季云逸也伸手划出一道血迹。等顾云舟缓过神来再看向方才产生幻觉的地方，才发现根本没有苏意，一切都如烟散去。
三人心中警铃大震，远处婴儿啼哭声音戛然而止，月色如血，上面更是出现了一道细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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