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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杨撼山带着这一个月的账本前来会见帮主，但是二人的谈话内容的侧重点却不是银子的进出。
“七杀道近日突袭了我们多处仓库，咱们损失不小。”杨撼山一页一页翻着账本，心疼不已。
“没关系，这些损失朝廷都会补回来的。”杜千霄并不在意。
杨撼山只会从生意的角度考虑，这是他的缺点，“可是这事关我们的信誉，这几天咱们的订单比以往少了三成，帮里的人都议论纷纷。”
杜千霄对他的毛病很清楚，说道：“这些先放下，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账目。”
“帮主要问得是叛徒。”他当然不会不知道，只是帮主不问他永远不会说，这是以前当仆人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杜千霄脑子很乱，他需要别人帮他参谋。
若是在以前，他根本用不着担心。但是现在，有嫌疑的对象都是自己的心腹，对下属的怀疑会让领导者深陷泥潭不可自拔，七杀道这一次让年帮措手不及，就连他暂时束手无策。
“我保留自己的观点，但是我希望这是错的。”他还是怀疑荀自遥，但是只给出建议，而不是选择，会最大限度减免出错后的责任。
荀自遥和杨撼山曾今就因为账目的问题产生过矛盾，但是杜千霄知道，在这种局面下，陪伴自己多年的这个老人是不是意气用事的。
可他依旧不愿意怀疑自己心腹，但是他需要证明。
“我搜到情报，霍娇的弟弟霍池这几天被苗疆的富商邀请去了青楼，我要你布下一个局。”
“我先找人将他扣在青楼，通知霍娇请她丈夫去赎人，若是荀堂主去了就代表他确实不知道他这个小舅子与苗疆有关。”杨撼山和他之间十分默契，但他还是要确认一遍才行，“若是没去的话……”
杜千霄说道：“就代表他已经察觉到自己被怀疑，不去就是要撇清关系。”
“可是如果他不去，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叛徒。”杨撼山摇头道。
“我会先给他一个专门去那里执行的任务，他非去不可。”杜千霄冷冷地说道，“等他见到了霍池，记住观察他的反应，若是他露出知道霍池与苗疆富商有瓜葛的意思，哪怕有一丝，你就带他的头回来给我。”
“我明白了。”杨撼山抱着账本恭敬地退了出去，他永远都在帮主面前表现出来只有恭顺。
一天后，楚烈和荀自遥交接赤焰堂的事务后，便一同来到了十分靠近的一条河边。
就在半日之前：
荀自遥忽然楚烈，说道：“楚兄弟，你可知道语行这几日到哪里去了，黑水堂的是他耽搁得太久了。”
“我也不知道。”楚烈说道，从他将杜语行就回来以后，杜千霄就告诫他要保密，说是有大动作。
“好吧，我明日要去一趟水榭花船听戏，你要跟我一起去么？”荀自遥问道。
楚烈初来乍到，本来就得洁身自好，避免做出什么授人以柄的事情，这种听戏的流程他在熟悉不过。
戏当然是没有多大的不同，但是怎么听、听多少钱的，这里面的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所以他本想拒绝，但是荀自遥又说道：“年帮和青楼的老板有生意往来，这本是赤焰堂的事务，此回去主要就是为了向你引荐，你可别想歪了。”
楚烈这就跟着他来了，但是青楼往往都在繁华之地，荀自遥却领着他跑到了码头上来。
等到天黑之后，河面上远远出现了三道明晃晃的火把，像是烧起来的船。
“正主来了。”荀自遥哈哈笑道:“这就是闻名西南之地的水榭花船。”
待火船停靠在码头，楚烈才得看到真实面目。
总共三艘巨船，每一艘也体积巨大，就算相比较于军队的战船也不落下风。
三艘船上灯火通明，远远地看着就像是烧着了一样，甲板上穿着暴露的女子载歌载舞，船舱上的客人非富即贵，此刻竟然也不顾斯文大吼大叫，不断地叫手中的碎银子和金贵饰品抛下来当做打赏，状态疯狂。
一艘船仿佛将这些人与世隔离，让他们忘记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只享受当前的欢乐。
三只大船，一艘是青楼，名为花船；一艘是赌场，名为彩船；最后一艘则是石船，上面遍布珍奇的古董字画，奇石宝器，但是最珍贵稀有的东西都被船主用来拍卖，价高者得。
三艘船行驶的时侯，在侧面都有可以打开的通道，从里面渗出踏板，让换乘的客人可以自由穿梭三艘船之间。
这三只船名为水榭花船，是西川最有名的青楼，里面满堂贴金，只要有钱，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流氓乞丐，都能享受世间最好的服侍，号称：太子近太监出，可以让人千金散尽。
但是这个名并不单单是因为它的奢华，而是它的位置，身在江河之中，无论如何放肆，都不会有外人知晓，等上了岸，众人又会恢复原来的华贵模样。
花船船上的水手解开连接的巨大锁链，慢慢靠在了岸边，从上面下来一个女子。
那女年纪约为三十左右，一头宛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飘拂，柳眉细长，如一把刻骨刀似的，一双眼睛如星辰明月，勾人心魄，玲珑的琼鼻，粉腮微红，滴水樱桃般的朱唇，教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完美无瑕的脸娇羞含情，嫩滑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轻盈。
“左老板！”荀自遥抬手一挥，冲着迈着盈盈碎步走来的那女子打招呼。
“荀堂主，您可让妾身好等呀。”左老板一招手，身后的两个小厮便走上前来，从楚烈二人手中接过了缰绳。
“请吧。”她向后一招手，两人便走向了船舱。
来时，荀自遥向他说过，这左老板是三艘大船的主人。当年杜千霄帮过她一次大忙，所以被邀请就入了水榭花船的三成的份子，每年单是坐在家里就有数十万两银子可赚。
因此相对的年帮也要负责花船的安全和后备，每过几天就会到年帮的码头上换人和补充。
但是这左老板的来历却是谁也不知，杜千霄也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江湖上黑白两道的人对此也是讳莫如深。
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对左老板心有爱慕的达官贵人想要追求她，都被严词拒绝，至于那些胆敢用强逼迫的，往往第二天就在这个世上消失了，江里的鱼这些年来不知道吃过多少敢在船上闹事之人的血肉。
由此江湖上盛传，左老板是杜千霄的情人，所以年帮才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她。
楚烈摸了摸鼻子，他看见花船就想起了以前和石决明一起去玄武街赏花赏月赏秋香的日子。
本来还能借着公务的名头，在西川好好赏一赏冬月，但是一见到这个左老板，知道这念头得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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