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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春天的抵抗 > 第四十九章 情报有误已经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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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大提前潜入县城,策划暗杀、收买、打黑枪制造混乱,皮六演讲时遇到的冷枪就是裴大所为,皮六事前不知晓,裴大事后做过解释。

    裴大开门见山,受南京方面委派,通知诸位投奔汪总裁,汪总裁看中的人无疑为栋梁之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相信不会令汪总裁失望。门口站立持枪的便衣,个个凶相毕露,这些人里有的铁心投靠,有人动摇不定,有的纯属投机取巧,有人上当受骗。

    裴大环顾四周:“诸位先生如果有异议,不妨说出来。”

    事已至此,众人噤若寒蝉,那好,一个一个来。裴大想的周全,照顾到各人的态度以及隐私,去隔壁房间单独召见接待。委任肖左勤为火车站站长,肖左勤在效忠信上签字,答应行使站长权利,配合南京方面的指示。

    皮六自始至终不见人影,肖左勤心里那个恨啊,皮六真坏,坏到骨髓。

    当晚县城沦陷。

    肖左勤在皮六家里住下,空有一颗想死的心,每日与老婆相拥而泣。日本顾问佐藤上门拜访,手提军刀笑容可掬,肖左勤知无不言,体会到亡国奴的滋味。

    再次见到皮六时,皮六的头衔增加了维持会会长一职。

    “别怪我,我提醒过你,你不跑怪不得我。”

    肖左勤错愕:“提醒过我?”

    皮六翻起小白眼:“绑架,有人绑架你老婆,就是提醒你。”

    这个年代的火车站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南门外两里之遥,一道围墙将火车站与县城隔断成两个世界,一条铁轨将土地划分成两个不同的景象,一边时而闲散时而忙碌,时而幽静时而震耳欲聋。一边是荒野沼泽漫无边际,经常掠起野鸟野鸭,此起彼伏啾啾声声,雨季,沼泽溢出的水面能蔓延到铁轨附近。

    站台后两排并列的平房,自然形成一个院子,出口朝东,门前一条出站的路。

    围墙向东西各延伸五百米,站台两边的空地作为货场,西边有一处煤场,一座水塔。

    日军对占领区的统治驾轻就熟,整顿车站颇有成效,但是,近几日破坏铁轨的事件增多影响了恢复铁路运输的计划。火车站货物堆积严重,搜刮的物资源源不断,汽车运力有限,人力只能进行短途运输,铁路的重要性日益突显。日军用很少的兵力控制县城,主力尽数出动对城外疯狂扫荡。

    车站只有少数几个人可以外出吃饭,简东策就是其中之一,他表现的中规中矩,日本顾问佐藤看在眼里逐渐放松了警惕。

    包子铺重新开张,站长老婆本无心做生意,无奈日本人把持的商会明确规定,所有开店铺的人,人在没死的必须恢复营业。中午,简东策来到包子铺,买了五个菜团子,留下一张纸条。

    日本人靠杀戮占领,靠杀戮维持,“秩序得到保证”,这句话肖左勤用日语讲的,他略微懂一点日语,偶尔能听到日军的对话,他告诉简东策,日本人满意现状。

    我将打破敌人所谓的秩序,送出情报简东策一身轻松,他相信洪师爷,全国都在战斗,全地区都在抵抗,火车站不会一潭死水。

    短暂休息时,佐藤走过来:“有一列火车试运行,今天起,不许离开车站。”

    简东策点点头,心无波澜,佐藤问:“有心事?”

    简东策说:“佐藤先生,没有事。”

    佐藤笑眯眯的:“你很少主动说话。”

    一旁的肖左勤说:“他以前爱说笑,老婆去世后没笑过。”

    佐藤说:“婚姻伟大,我欣赏你。”

    简东策说:“佐藤先生的中国话说的这么流利。”

    佐藤说道:“肖先生略通日文,彼此彼此。”

    肖左勤说:“那里,那里,懂一点皮毛,我在上海技术培训班学习,工程师是日本人。”

    佐藤说:“你们是大日本帝国的朋友,呵呵,合作愉快。”

    简东策第一次跟佐藤对话,感觉这家伙极其自负。

    佐藤说:“一切按战时状态运作,请你们注意车站的运行环境,不能出现任何遗憾,越细致越好,拜托。”

    简东策带一个新职员提着铁锤敲击钢轨,走一路敲一路,新人没经验必须带上多次。备用轨道静静趴着七节车皮,那是国军败退遗留的军火,严禁闲人靠近。相隔两百米铁轨外有一节废弃的车箱,以前,简东策常常与同事在里面喝酒聊天,烧烤套来的兔子鸟蛋。

    除了巡逻队,站里的日军基本以围墙为界,很少走出围墙范围。简东策走到围墙尽头,朝哨兵微微鞠躬,得到允许后继续敲打铁轨。日军在这里修了掩体,盖上草席如同一间小屋。在哨兵的注视下,简东策越走越远,铁道平整的蜿蜒伸展像温顺的玩具。简东策喜欢铁路,铁路给他带不不同的感受,技术,文化,记忆,书籍,理想。

    现在,美好的记忆遭到践踏蹂躏。

    结束检修回到站台,站长肖左勤正趴桌子写日志,门外一个日本兵朝办公室张望,明目张胆的监视成为日常。

    简东策说:“路况良好。”

    肖左勤说:“这几天住在车站,准备接站。”

    简东策问:“通了?”

    肖左勤说:“等电话。”

    简东策点起一根烟,一口吸掉大半,什么世道,竟然把电话线扯好了,

    有一股川军在高岭与常秣之间活动,日本人不仅疏通了铁路连电话都修复了,铁道破坏起来比较麻烦,剪个电话线很难吗?这些情况都是简东策从站长口中得知的,简东策情绪低落甚至有些恼怒,他当然不知道这股川军正面临覆没的危险。

    简东策舔舔干裂的嘴唇,记得一本书的话,孤岛,我们无依无靠,那是描述一对男女情感的心态,此刻想起这句话百感交集。

    东边铁路上出现一群黑点,维修铁路的的人收工回来,裴二的亲信麻子领头,趾高气扬小人嘴脸。

    麻子当官了。

    裴二带保安团出城清剿,将麻子推荐给日本人得到重用,担任护路队大队长,现在,谁都不敢把麻子不当回事,麻子杀过人,大庭广众下杀了一个奄奄一息干不动活的老人。

    通往省城的单孔桥被日本特务炸坏,现在又要重新修复,修复刚开始遭到武装袭击,护路队死伤数人。日军设下圈套,驱赶老百姓再次修补,提前埋伏突然发动进攻将袭击者全部剿灭,为此,日军特别嘉奖护路队大队长麻子。

    麻子乐坏了,从此高枕无忧。

    一群疲惫的苦力,十多个手持长枪的护路队押送他们的同胞,苦力像犯人一样走出车站,麻子邀功似的向站台的日本顾问以及士兵鞠躬,看见简东策,麻子像吃到屎的狗走来,热情招呼。

    “简调度,辛苦。”

    麻子对简东策一向仰慕,习惯喊调度,一时抹不掉这个印象,简东策客气道:“大队长辛苦,屋里坐,喝杯茶。”

    “不啦,得去团部看看,裴二哥不在,全是我的事,操不过来的心。”麻子炫耀着。

    简东策恭维道:“大将就是大将,别人没这福气。”

    “风水轮流转,改天我请客,咱兄弟好好喝一顿。”

    “那是。”

    “走了。”麻子抱拳拱手。

    汽笛声中,一列火车从高岭方向驰来,挂了三节车箱,列车靠站,跳下四十多个日本士兵。

    车站驻防的日军迅速集合,简东策看出门道,日军在换防,新来的日军接管火车站。

    日军一个中队驻守县城,最精锐的一小队日军驻守火车站,这队日军人数不多个个凶残,骄横跋扈,短短几天每个刺刀沾过中国人的血,但平日的防务松懈,甚至不当回事。

    他向庄越提供过车站情况,庄越要求重新确认日军的兵力,岗哨位置,换岗时间,作息安排,习惯活动的范围。

    现在,日军换防,简东策的心沉入谷底,日军兵力增加,情报已经送出。

    简东策观察到,佐藤似乎成了指挥官发号施令,新到的日军全听他的安排,这令简东策不解,佐藤是顾问,与先前的日军各行其是,从没见他指手画脚。

    佐藤宣布了十条禁令,违者就地处决,禁令非常苛刻,中国人必须按照指定的场所和线路活动,一旦偏离格杀勿论。

    简东策当天无法送出换防的消息,第二天,简东策去包子铺,站长老婆告诉他,你家失火了,邻居带来的消息,扑灭及时损失不大。

    失火意味着情报收到,行动开始。

    简东策留下一张条子,但愿西瓜能及时送出去。

    庄越是一个破釜沉舟的人,尽管他自已不觉得,情报显示,车站的日军都是老鬼子,杀人如麻凶残异常,但是只要准备充足,完全有把握袭击火车站。

    德仁茶叶铺在一条小街,一开间门脸,夹在高矮不一的民宅之间。

    蒋风成双手拢袖趴在桌上打磕睡,右眼皮沾了一根草棍,听到响动睁开眼,身体没动茫然的望向门外。

    庄越踏进门槛:“装傻的功夫见涨。”

    蒋风成说:“左眼跳财,右眼跳难,我的右眼皮跳的厉害,可能要遭难。”

    庄越坐下:“我记得左眼跳难,右眼跳财。”

    蒋风成有气无力:“有可能,借你吉言,确实有财,和你有关。”

    庄越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蒋风成说:“刺杀行动取消。”

    庄越面无表情:“好消息。”

    蒋风成精神一振:“你不觉得奇怪?”

    庄越说:“你不干我干,有啥好奇怪的,汉奸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两人不紧不慢的像拉家常,蒋成提来四包茶叶,倒上两杯茶。

    庄越打量四周环境:“这里做联络点不妥。”

    蒋风成说:“土包子,干这一行,得有正经职业。”

    庄越说:“我看未必,不如拉脚卖苦力来的实在,你的身份经不起查。”

    蒋风成底气十足:“日军主力外出清剿,城里空虚,等他们清剿完再回来,爷爷我早远走高飞。”

    “这么牛比,既然空虚,你光复了它。”庄越把蒋成怼的哑口无言。

    蒋风成说:“固执,我的行动取消,你不必遵守承诺。”

    庄越喝口茶:“恰恰相反。”

    “有病。”蒋风成翻白眼。

    庄越说:“三齐镇一战,你干的很出色,眼下,我没人没枪,请你帮忙。”

    蒋风成说:“你们井下有几杆枪,子弹够用,少巴结我,我不欠你的。”

    庄越说:“我喜欢聪明人。”

    蒋风成说:“我有啥好处?”

    庄越想了想:“功劳算你的。”

    蒋成伸伸懒腰:“我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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