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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灵魂出窍
“至尊”私人会所里装潢得古色古香，气魄宏伟。多数地方都用木质材料，不少地方还可以见到罕见的斗拱的结构，柱子和梁都经过精美的加工，舒展朴实，庄重大方，色调简洁明快。
刀狼带着李承恩经过严格的盘查，来到二楼一间大会议室里，会议室中间是一张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周围一圈真皮座椅。尽管会议桌很大，但是这个巨大的房间还是给人空荡荡的感觉。这时候经有一半椅子上坐着人，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着一到两个保镖模样的人，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刀狼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的和众人打着招呼，这个哥那个哥的叫着，和众人相互问候着各自的老母，大声笑着说着诸如“你居然还没有死啊？”“你全家死绝了我都不会死！”之类的话。不少人看过李承恩在擂台的表演，看到他居然站在刀郎身后，都露出畏惧的神色。刀郎看在眼里，心中得意万分，说起话来也格外有底气
李承恩站在刀狼身后，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眼前这些人都是h市或周边地盘的**巨头，雄霸一方的人物，要是自己还是警察，迟早有一天能把他们全都抓起来，然后也这样围成一个圈，慢慢审问。哈哈！光想想都觉得爽。曾几何时，他心中满是这种除暴安良的志向。但是现在，他却成了**中的一员，不能不感叹造化弄人。
感叹之外，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这间会所上，据刀郎所说，这间会所是‘上头’的产业，李承恩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半天，除了‘奢侈’之外，他没有找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二十分钟过去，**巨头们还在毫无营养的寒暄着。大家脸上挂着亲切友善的笑容，嘴上说着刻薄恶毒的话，让人根本辨别不出好意敌意。
李承恩渐渐觉得无聊，他附耳对刀郎说道：“你自己小心点，我去观察一下环境。”然后不等刀郎答复，转身走出大会议室。
会所好多地方都贴着“来宾止步”的字样，还装着红外感应器，李承恩还注意到，那些看似无害的服务生一个个目光敏锐，右手食指上都是扣扳机留下的厚茧。他不敢造次，只得在会所许可的范围内活动，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在电梯门口注意到一个人，一个女人，她打扮很随意，灰色夹克，灰色牛仔短裙，30来岁，脸上不施脂粉，短发、浓眉，看起来倒有几分剽悍之色。李承恩记得在会议室见过她，她也是**上的一方老大，还是唯一的一个女老大。
“好的，请您放心，我一定办到……”女人拿着电话正在通话，看到李承恩过来，马上住了口，拿着电话往走道上走去。一个保镖在身后跟着，手上提着一只长长的黑色皮箱。
“**老大，对人还那么恭敬，难道是‘上头’！”李承恩思虑一转，若无其事的跟了上去。
被跟踪的那个女人很狡猾，他并没有傻到一头钻进洗手间，或是楼梯拐角之类的地方，而是走出了消防门，站在了一个空旷的阳台上，通往那个阳台的路只有一条，现在，那保镖就在那唯一的通路上远远的保护着。
李承恩刚走几步就被那保镖注意上了，只见他一边不时的观察李承恩，一边打开黑色的皮箱，从里面拿出一支qbu88式狙击步枪。
李承恩一边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低头考虑对策，贸然接近是不可能的，突然停下也会导致怀疑，那么该怎么办？他一边思考着，一边硬着头皮慢慢向前踱步，正巧发现有一间洗手间靠近阳台，快步走进洗手间，这时候那个保镖的目光才从他身上移开。
洗手间里通过半开的窗户玻璃上的倒影，刚好可以观察到阳台上打电话的女人。他集中注意力看着那个女人的口型，想读出谈话的内容。但是由于灯光的原因，倒影并不是很清晰，加上李承恩的唇语解读课成绩只是中等，所以一时间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心里一急，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继续集中注意力。突然，他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轻响，像是一根连在大脑里的琴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周围的声音和影像瞬间消失，四周很突兀的一暗，自己已经站在了无尽的黑暗当中。在那之后黑暗中的空气开始轻轻震动起来，仿佛宁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一圈发光的涟漪以他大脑为中心慢慢扩散出去，涟漪经过的地方，黑暗消散，光明像清风一样蔓延。涟漪所过之处，感觉就像他自己也贴身经过一样，分毫毕现，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清晰地映入脑海。只是越到远处，感官越模糊，约摸三十米外就完全是一片黑暗。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所在的洗手间的结构，看到水管里流动的水，看到门外走道里徘徊的那个保镖，看到阳台上打电话的女人，心念一动，那女人说话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入耳朵，就像在自己耳边说话一样。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十多秒种，涟漪消散，光亮也渐渐减弱，那些黑暗包围过来，渐渐吞噬了整个世界。
李承恩吃了一惊，瞬间清醒过来，接着好像做过什么剧烈运动一样感觉疲累无比，脑袋里昏昏沉沉，似乎有些缺氧。他晃晃脑袋，一只手撑在墙上大口的呼吸起来。
刚才怎么回事？李承恩吃惊地想着，我难道是站着睡着了？不可能！这不是做梦。难道是幻觉？或者刚才我死了一次，灵魂出窍？虽然李承恩不相信鬼神，但是刚才的经历已经由不得他不信。只可能是灵魂飞出身体，不然怎么会看到隔壁的人，听到他小声说话。
想到这里，李承恩面露苦笑，不管是哪种原因，看起来自己已经开始反常，病毒也许就快发作，这也表示，属于他的时间就快到头了。
刀狼正在会议室坐立不安，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全部都不是善类，说不定自己哪天调戏的某个女人就是这房间中某个人的小老婆的干哥哥的侄女，那么直到自己被干掉的时候也不会有好心人提醒你为什么会杀你。‘上头’没有规定会所里不准杀人——在这个群魔乱舞的房间里，没有了“魔兽王”这个强力保镖，他实在是没有安全感。
正想起身出门，却看见“魔兽王”快步地走了进来，一颗悬着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魔兽王”在耳边轻声说道：“情况有变，我们先出去。”
刀狼还想再问，却见“魔兽王”径直走了出去，只好紧紧跟上，他有种感觉，现在“魔兽王”是老大，自己倒更像是跟班。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有变？”走出会所，刀狼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承恩不答，等走到偏僻处，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之后才道：“刀狼，蔷薇帮和龙虎门的实力对比起来怎么样？”
“半斤八两，谁都奈何不了谁。”刀狼说道。
“哪这就是真的了，”李承恩说道，“刚刚我得到一个消息，今晚蔷薇帮将会有行动，可能是‘上头’的授意，他们想乘机打趴龙虎门。地点就在前面的广场路口。行动时间已经定在了10点正，”说着看看手表，“还有15分钟。”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上头’想要得到王志武。因为他知道，刀郎还没有这个胆量和‘上头’作对。
“消息从哪儿来？可靠么？”刀狼问道。
“应该不会错，我偷听了那个女人的电话。”
“女人，刚才出去的哪个？”
李承恩点点头。
“如果是谢若男口中说出的话，这个消息倒很可能是真的。”刀狼沉吟道。
“关键是今晚这个机会难得，龙虎门被我们牵制，半数人员回防，蔷薇帮一口气干掉龙虎门的大半主力，然后乘机接收洪武的地盘，一举两得，换作是你，你会不会做？”李承恩说。
这时候刀狼的电话响了起来，他马上接通。原来是负责骚扰龙虎门总部的梁子。
“大哥，龙虎门回来好多人，一个兄弟死了，我们只好跑路了。但是现在龙虎酒吧和地下钱庄还有人在打，不知道是哪路人。”梁子在电话中说道。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把车准备好，按计划准备随时接应。”说完挂上了电话。
“看来被你说中了。”刀狼说，“还有一拨人在打洪武地盘的主义，应该就是蔷薇帮的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先去路口埋伏，找准机会再出手。”
“好！座山观虎斗，我喜欢。”刀狼淫笑着说道。
无极这一路走来可算是郁闷到家，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平时打着灯笼都见不到的小虾小蟹，今天几乎都来找事儿了。以他龙虎门的名头，怎么可能还会有这么多不要命的来送死？一路上3次明挑，5次偷袭，还弄得自己手下两死三重伤，这口窝囊气直憋得他越近的巨大集装箱，李承恩猛地把头向驾驶台下一埋，在一阵金属的撞击和凌乱的摩擦声中，小汽车从集装箱底部一穿而过。
“嘭嘭嘭嘭……”无数的车辆在运输车后撞成了一团，刺耳的刹车声向成一片。
李承恩从没有了顶篷的奔驰车里抬起头向身后一望，只见运输车后人仰车翻，几辆摩托车从集装箱底下旋转着钻过来，但是车上已经没有了驾驶员。
他嘴角一抬，驾驶着敞篷车扬长而去。几根断掉的车顶零件从他车后掉出来，“叮叮当当”的弹落在路边。
十多辆汽车因为运输车的阻挡撞成一团，场面一片混乱。这时候运输车上集装箱后门打开，从里面涌出来几十个荷枪实弹的人。他们端起枪对着那些正从破烂的汽车中爬出来的人就是一通乱射，几十秒之后，现场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一群人清理完车祸现场，又飞快地向“至尊”广场的路口赶去。
李承恩摆脱追击，驾驶着敞篷车飞奔，身后渐渐传来警车的警报声，他转头一看，3辆警车尾随而至。
李承恩在警局做了七年，始终对警察有种特殊的感情，但是现在他却是最不愿见到警察，——想当年自己是警界传奇，自认为不输任何人，而现在居然要变成阶下囚，这种反差让一向高傲的他怎么能受得了。
“见鬼！广场上的人你们不去抓，偏偏要来追我！”李承恩恨恨道，一边加快了速度。他哪里知道，这3辆忘角分局的警车，是奉命专门追他而来的。
“这……这是去哪儿？”不知什么时候，刀狼已经慢慢从椅子下面爬起来，一手捂住胸口，鲜血从指间不断流出来，将胸前的衣服染成血红。
“去海边，你怎么样？支持得住吗？”李承恩问道。
“一时还死不了。我们……怎么会去海边？啊……”刀狼说着艰难地爬到椅子上。
“我们从海边绕道忘角，然后再回久龙。”李承恩飞快地说“忘角警察最少，洪武倒台，那儿的**也弱了，脱身的机会较大。我已经事先安排人接应，你坚持一下。”
刀狼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汽车开上了双行道，李承恩逐步加快车速。突然路旁引擎轰鸣，三辆改装得花花绿绿的摩托车隔着车道追上来，同时逆行道上驶来一辆运输车，运输车后门挡板放下，又是五辆改装摩托呼啸着从车里飞出来。八辆改装摩托马力强劲，竟有渐渐追上的趋势。
李承恩俯身将刀狼的安全带绑好，椅子放平，然后一咬牙将油门轰到底，汽车的发动机声音逐渐尖锐起来。随即他打开gps导航系统，把目的地设定为海边预定的接头点。
“前方300米右转。”冰冷的电子提示语音响起。李承恩立即抢占右车道。这时，前方路口突然转出一辆黑色轿车，就那么停在道路中央，车上的人开门跳了出去。李承恩不敢减速，猛地一转方向盘，然后又飞快地转回来，汽车一个飘移，切着路肩开了过去。
“砰～”的一声响，黑色轿车尾部被撞，旋转着飘出去，李承恩顺着车头被撞的力道，顺利转入右边的拐角后视镜里，一辆摩托车翻滚着摔在路上，而其余几辆顺利越过障碍，紧紧咬在身后，摩托车之后，另有两辆丰田车也加入了追踪队伍。而且警车的警报声也一直响个不停，一时间难以甩掉。
“前方直行，800米后右转。”
李承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道路两边突然冲出两辆马自达，像关门一样挤压过来，车身相碰，擦出耀眼的火花，无顶的奔驰车被夹在中间转动不灵。马自达上窗玻璃降下来，一左一右两支枪对准了李承恩的脑袋。
李承恩心理一急，突然脑中“嗡”的一声轻响，世界暗了下去，一道明亮的涟漪以大脑为中心蔓延开来，涟漪抚过，马自达车上两名枪手的样子清晰的映入李承恩的脑海，他们墨镜里嗜血的眼神，嘴角上轻蔑的笑意，还有手手枪上刻着的型号都一清二楚。
李承恩清楚的“看”到两名枪手的食指开始用力，渐渐扣上扳机。
“吱～”尖锐的刹车声听得人耳膜发痛。
“砰！”
“砰！”
两声枪声同时响起。两颗子弹就从李承恩鼻子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飞过，分别没入了马自达上两个枪手的身体。
无顶的奔驰车瞬间减速，两辆马自达摇摆了一下，冲到了前面。
李承恩虽然避过危机，但脑中一阵恍惚，虚弱感立即传遍全身，来不及思考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立马放开刹车加速，想冲过两辆马自达的封锁。
“500米后右转。”奔驰距离马自达越来越近。
“300米后右转。”
这时候，前面一辆马自达的顶窗打开，一个肩上带伤的人上半身钻出车顶，举起枪来向李承恩射击。李承恩立即缩到驾驶台下，双手把住方向盘，不让车走偏。这时候他完全看不到前面，只能靠道路两旁的建筑和gps的提示行驶。他尝试着再次进入那种灵魂出窍的状态，却没能成功。
子弹打在车头和椅背上，“乒乒噗噗”响声不断。
“100米后右转。”
前面传来急刹车的声音和汽车碰撞的声音。
“右转。”
李承恩猛地一转方向盘，一股离心力让他往左靠去，子弹打击的声音也渐渐转移到了汽车的尾部，这时候他才小心地抬起头来看路。身后传来两辆马自达倒车的声音——他们又加入了追捕行列。
至尊会所广场。
无极刚想指挥手下撤退，却见身后的路口已经被人堵了个水泄不通。
“哼！居然还有后手！谢若男你个臭婊子，你给我出来。”无极恨恨的说道。
“无极大哥，你输了！”广场上转出一个女人，黑色夹克，灰色牛仔短裙，看起来30来岁，脸上不施脂粉，手中拿着一只伯莱塔m93r式9毫米冲锋手枪，站在广场的回廊边，嘴角笑意萦然。
龙虎门的人立即举枪对准她。
“谢若男，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出来送死！”无极大声说道，举手准备下令开枪。
“无极大哥，我要是你，我就不会下令开枪。”谢若男说道。紧接着他的话，龙虎门身后立即传来一阵拉枪栓的声音。
无极愣了一下，迟疑着不敢下令。
“我说了，”谢若男笑着说道，“无极大哥，你输了，现在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哈哈哈哈！”无极仰天大笑，“谢若男，你太小看我了。”说着对着衣领上的微型麦克风大声喊道“——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道路两边的建筑二楼上的窗户同时打开，几十个人持枪出现在窗口，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下面蔷薇帮的人。
谢若男吃了一惊，眼前的情况显然在她预料之外：“你！你竟敢私自扩充内门人员？”
“哼！别自作聪明，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你以为布一个二五仔在我身边就可以摸清我的底细？”无极说着向后一抓，身后一个娇弱的身影被他一把拽倒在地上。原来是刚刚在车上和他亲密不已的那个漂亮女人漂亮女人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口，已经被无极一枪打在背心，张着嘴抽搐几下，便寂然不动小】
【说】
“晓芸！”谢若男看着女人的尸体大叫一声，声音十分悲戚。
“哼！你杀我四个手下，我就杀了你的女朋友，这下我们谁都不吃亏。”无极冷哼道，“那么接下来，你是想拼掉你的所有内门干掉我呢，还是我们好好聊一聊呢？”无极说着也走到了路中，和谢若男遥遥相对。
谢若男心中大惊，她吃惊的不是无极的埋伏，而是‘上头’的承诺。上头许诺帮助蔷薇帮打击龙虎门，并透露了龙虎门的秘密资料。但是看现在的情况，自己和‘无极’恐怕都中了‘上头’的圈套。最近几年蔷薇帮和龙虎门实力大增，在h市**中脱颖而出，远远强过其它帮派，隐隐有脱离‘上头’掌控的趋势。难道‘上头’是想乘机削弱我们？想到这里，谢若男已经决定妥协，她不想两败俱伤。
“说你的条件！”她对无极喝道。
“条件很简单！”无极说道，“我好不容易布下这个局，引得你全军出动，你怎么也得给我点辛苦费吧？——西区5条商业街归我，转让8％白货市场。然后你的人就可以安全离开。”
“你休想！”谢若男喝道。
“那你就叫对面楼上的狙击手开枪，我就站在这儿不动——有你这么多人陪葬，我值了。你小心一点的话说不定可以活下去，但是从今以后，你就再也别想听到‘蔷薇帮’三个字。”无极冷笑着说道。
谢若男咬牙切齿，直气得全身发抖。这时候夜空中渐渐传来警车的警报声，总是迟到的警察这次又迟到了。
“怎么样，你考虑好了么？”无极说着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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