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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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厄声音硬邦邦地叫了一声：ldquo;无邪。rdquo;

    无邪的手几乎要甩到了他胸肌上：ldquo;叫老子干什么？rdquo;

    ldquo;我饿了。rdquo;斩厄抓住了他的手腕。

    无邪一脸的不耐烦：ldquo;吃吃吃，就知道吃，没有！rdquo;但他嘴上说着没有，另一只手还是去掏了荷包，摘下来后一把抛给斩厄，ldquo;喏，吃吧。rdquo;

    荷包小小的，躺在斩厄掌心里不过丁点大。

    斩厄松开了他，伸着两根粗短的手指头去解系带。敞开口后一看，荷包里头只装着几颗糖，冷硬得石头子一样，看起来都不像是甜的。

    他抓着荷包底部，倒过来，哗啦一下将里头的糖都倒在了自己手掌心上，然后再一抬手，尽数倒进了自己嘴里。

    ldquo;咔咔rdquo;两声，他发出了嚼石子的声音。

    无邪边听边捂住了自己的腮帮子，没好气地道：ldquo;小心你的牙！rdquo;

    斩厄面无表情地一通大嚼，含含糊糊地嘟哝着：ldquo;我想吃小?螺酥。rdquo;

    无邪嗤笑了声：ldquo;你倒是知道什么好吃。rdquo;

    ldquo;hellip;hellip;无邪。rdquo;斩厄喉间一咕噜，又唤了一声。

    无邪翻个白眼：ldquo;又怎么了？没有小?螺酥，别瞎琢磨了！rdquo;

    斩厄定定看着他，声音沙哑地道：ldquo;你方才说，再同我说话，你就是王八。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无邪脸色一黑，正要回两句嘴，忽听通往雅间的楼道上多了一阵脚步声，忙话锋一转道，ldquo;霍太监来了！rdquo;

    二人当即收敛心神拔脚往雅间去。

    及至门前，霍临春也到了。

    无邪便原地站定，右手握拳，左手成掌，作揖问候道：ldquo;见过霍督公。rdquo;

    边上的斩厄则只是张张嘴叫了一声ldquo;霍督公rdquo;，脚未动，手也未动。

    他怀里抱着一把紫竹伞，收拢着，露出ldquo;破碎rdquo;的图案。上头涂了桐油，亮泽温润，依稀还能分辨出伞面上绘着的花样。是大片盛开中的牡丹，花团锦簇，娇妍万分。

    霍临春打量了几眼，心道这宣平侯真真是个怪人。

    外头晴空万里的，让人抱伞做什么？

    他每回瞧见这个叫斩厄的护卫时，都会看见他抱着这把伞。不分晴雨，永远带着，也不知到底是为了做什么用。

    霍临春暗自嘀咕着，朝二人颔首示意后，推门进了雅间。

    里头一张空桌，一道菜也没有，只有一壶酒，两个杯子。

    临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

    窗扇半开，有春风徐徐吹进来。那人姿态懒懒地坐在椅上，微微低着头，一手拄在下巴上，似在闭目养神。

    霍临春脚步轻轻地往里走，走到桌旁，在他对面自如地落了座。

    他自己倒了一杯酒，浅啜一口后方张嘴道：ldquo;薛指挥使怎地也不让人上些菜。rdquo;

    对面的人闻言抬起了脸，右眼角下的桃花小痣艳红似血。

    他神色慵懒地笑了一下：ldquo;这不是候着霍督公您么。rdquo;

    霍临春也跟着笑，口中道：ldquo;不敢当不敢当，咱家可当不起薛指挥使一个ldquo;您rdquo;字。rdquo;

    霍临春虽在建阳帝跟前得脸，手下又掌着东厂，但要想跟薛怀刃比，那还是差了一大截。

    他是东厂的督主不假，但东厂只负责侦缉、抓捕，抓到了人还是得乖乖地移交镇夷司。薛怀刃身为镇夷司的指挥使，自然是比他权大。

    不像东厂，镇夷司可有自己的诏狱。

    审理、拷问、上刑，乃至杀头hellip;hellip;只要薛怀刃一声令下，皆可自主。

    更别说他还是国师焦玄的养子。

    焦玄可是建阳帝的股肱腹心。大昭建国后，焦玄被封国师，其养子薛怀刃也被立即封了侯。建阳帝爱屋及乌，连带着对薛怀刃也是十分器重。

    那一年，薛怀刃不过十四五岁。众人都说，那已是盛宠至极。

    没想到，第二年，建阳帝又再立镇夷司，命薛怀刃为指挥使。

    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再聪明能干，又能有多了不起？

    然而几年下来，如今谁还敢说他薛怀刃不厉害？

    打过几次交道后，霍临春便再不敢小觑了他。望着眼前未及弱冠的年轻人，霍临春微笑着抬手另沏了一杯酒推至他手边道：ldquo;这酒楼不起眼，卖的酒倒是不错，入喉清爽，回甘却醇厚，实是别有一番滋味。rdquo;

    薛怀刃伸出左手抓住酒杯，却并没有举起来喝。

    他轻轻摩挲着杯盏，微微一敛凤眼，笑着问道：ldquo;据闻靖宁伯不慎摔下马背，跌断了腿？rdquo;

    霍临春闻言一怔，旋即压低了声音道：ldquo;您这是，听说了什么？rdquo;

    ldquo;听说？rdquo;薛怀刃未置可否地笑了笑，ldquo;谈不上听说不听说的。倒是你，一路跟着皇上，亲身在场，可曾亲眼瞧见什么？rdquo;

    霍临春低头猛喝了半杯酒，讪笑道：ldquo;咱家这两年眼神不好，哪里瞧得见什么。rdquo;

    薛怀刃道：ldquo;你我一月一会，互通消息，可是早便hellip;hellip;rdquo;

    ldquo;瞧您说的。rdquo;霍临春放下酒盏，轻声打断了他的话，ldquo;咱家看是没能亲眼看见，但那些鸡零狗碎的事儿，还是听说了一些。rdquo;

    薛怀刃面露好奇：ldquo;哦？都有什么？rdquo;

    霍临春笑了下，神神秘秘地道：ldquo;还不是那些复国军的事！rdquo;:???

    薛怀刃问：ldquo;是复国军的人暗中在靖宁伯的马上动了手脚？rdquo;

    霍临春的声音放得更轻，平白多了两分阴柔：ldquo;虽说没能查出什么，但多半就是了。rdquo;

    ldquo;那可是怪吓人的。rdquo;薛怀刃嘴上说着吓人，面上表情却是丝毫未变，连口气也是波澜不惊得很，ldquo;看来霍督公平素出门该多带几名护卫了。rdquo;

    霍临春掏出块雪白的绣帕轻轻拭了拭唇角的酒渍，轻笑着道：ldquo;是啊，这复国军残党一日不能除尽，咱家这心里也是一日不能安呀。rdquo;

    言罢，他忽然望向窗外的天空道：ldquo;说起来靖宁伯的那几个女儿倒是生得个比个的美。rdquo;

    薛怀刃低低ldquo;嗯rdquo;了一声，并不接话，像是对他口中所言的事毫无兴趣。

    但霍临春，虽是个阉人，却一点也不妨碍他欣赏女色。

    他丁点也不在意薛怀刃是否接话，自顾自地又道：ldquo;只是可惜了，靖宁伯府的三姑娘竟被定给了永定侯世子那么个蠢货。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