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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阿飞在高傲气势和步行推车之间做了一个很好的权衡，选择了开车追上那个骑二八大杠赶夜路的老头。
“咋？劫道？”
老头浑然不惧，直接把自行车停好，瞪眼向阿飞瞅了过来。
“不是，我问路。”
阿飞牙齿紧咬，感觉自尊心被强行羞辱，不过摩托车的油表指针时刻在提醒他，问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切~问哪条路？这方圆百里，还没有老夫我不知道的路！”
老头得意的拍了拍二八大杠后座上捆着的一对缝缝补补的老旧布鞋，非常自豪道：“看见没有，就是这双战功赫赫的鞋子，陪我把方圆百里的路都给走了一遍，今天专门去刹马镇上修补了一遍！”
“我只是问个路！”
阿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忍不住想要一刀捅死眼前这个话痨的老头。“陆家寨怎么走？”
“陆家寨？嘿！你算是问对人了！”
“跟着我的自行车走，一米不差的把你带到陆家寨。”
老头一听，非常不屑的笑了笑，翻身跨上自行车，便再次卖力的蹬了起来。
阿飞急忙启动摩托车跟了上去。
辕门外三声炮~
如同雷震~
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
头戴金冠~
........
老头伸手拧开腰间的收音机，当节奏感强烈的戏曲播放时，他越蹬越起劲，速度一下快了不少。
咔咔咔~
骑行的阿飞突然发现摩托车发动机一阵咔哒声，不由眼皮直跳，再看油表指针竟然归零了！
“老头！等一下！”
他怒不可遏的朝摩托车踹了一脚，快跑几步朝着老头背影喊了几嗓子。
奈何老头戏曲的音量实在太大，只顾着欢快的闷头往前赶路，根本没有在意到身后人停了下来。
重新点燃一根烟，阿飞骂骂咧咧的把摩托车扶起来，暗道平时油表挺准，不可能这么快就没油了！
“干！”
绕着摩托车检查一圈，他愤怒的发现油管松垮，油箱里的油全都洒在了路上。
“窝草你妈的！”
摩托车被他一脚蹬歪，缓缓向着一旁的山坡栽下，阿飞一怔，伸手去拽。
摩托车二百多斤重，再加上相对的力道，即便他力大如牛，也没能控制住车身倾斜，反而把自己给踉跄的带了下去。
一人一车，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夜色浓重，看不大清，只能听到乒铃乓啷的金属撞击声，以及人的痛呼声。
一夜无话
当东方天际破晓时分，曙光把大山照耀的朦胧隐约。
二十辆面包车跌跌撞撞行驶在山道上，不时从车窗里传出骂骂咧咧让司机慢一点的呵斥声。
“黄毛哥，阿飞那个二愣子昨天不是去了陆家寨，今天咋一大早强哥就让我们也来啊！”
“就是！阿飞不是号称咱导璧金融的金牌打手嘛！用不到我们去赶趟，让头车开慢点！”
面包车里，挤着七八个壮汉，几双目光全都盯着副驾驶的黄毛。
“现在事情已经不是跟陆六六一个人的关系了，而是强哥跟整个陆家寨的事情。”
黄毛摇下车窗，万般不情愿的叹了口气。
“啥？跟整个陆家寨？咋回事？”
“就是，说说吧！”
“黄毛哥说说呗，咱们又不是外人。”
......
“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陆家寨几乎所有人，一齐把强哥的网贷口子撸了一遍，直接撸走近千万！”
黄毛摇头再次叹了口气，他以为阿飞过去，自己就不用面对令他胆寒的陆六六，谁知道自己还是没有躲过去。
“牛逼啊！陆家寨的人太猛了吧！”
“咱们的风控咋做的？听说强哥每年开销两百万专门调拨给风控部。”
“陆家寨这回发达了！”
“那咱们这次就是去......”
“卧槽，整个村子的人一起撸网贷，不用想也能猜到，他们肯定没打算还款！”
“难怪强哥一下集结了一百多兄弟，二十多辆面包车。”
.........
“你们几个是我的心腹，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在陆家寨少说话。”
黄毛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黑子和瘦子等几人在陆家寨的遭遇，但是通过那晚在饮料厂陆六六的手段，脑子里推演出来当时的情况并不是什么难事。
“黄毛哥说得在理，你们没有听说黑子那五个家伙逃跑的事情？”
“听了一点，据说是没要回来钱，通过核算还搞出去一张十几万的结清证明。”
“听谁说的？”
“还能听谁说啊！咱导璧金融的三当家就坐在这，啥消息绝对可以第一手获得！”
.........
面包车里空间狭窄，让人心情压抑，本就一路忐忑的黄毛，被几个人吵吵的耳根子疼，急忙开口训斥道：“都赶紧闭嘴！我脑子都快炸了！”
山坡下，阿飞咬牙推着摩托车，一步一个脚印，眼看着即将回到路面，心中燃起一股成就感。
这辆摩托车无论如何他也不会丢弃，从十几年前就跟着东征西战。
一个人独处时，阿飞常常把自己比作吕布，而这辆红色老款125自然就是赤兔马！
快了，还有七八米！
.......
“黄毛哥，你说阿飞现在是不是已经搞定了陆家寨，如果失败应该早就回到公司了，可他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跟公司联系，一定是在陆家寨数钱收账。”
“但愿如此。”
黄毛双手合十，默默捣鼓了几句，反正观音菩萨无量天尊阿门云云一个没落的念了一遍。
说完这些，他仰头干完一瓶红牛，壮壮胆气道：“马到功成！”
........
陡峭达到四十五度的山坡上，阿飞笑了，从来都是冷面示人的金牌打手，第一次感到一种即将唾手可得的成就爽感。
摩托车两个轮子，跟着他双腿的节奏，一点点往上挪。
四米...
........
三米...
.......
两米...
阿飞垫垫脚，视线已经可以越过腰高的荒草，看到坑洼不平的山道。
.........
“一个字，干就完了！”
黄毛低喝一声，眼看去山寨的路程进入了倒计时，不由再次给自己壮了壮胆子。
言罢，他双手啪的一下捏瘪红牛瓶子，朝着面包车窗外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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