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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点了点头。
当时这事儿在帝都里头闹得沸沸扬扬，就是她平日轻易不出门，光听外头传来的传闻也是听了个全。
更何况，当时今上要给一个孩童封爵，顾老爷也是出了言的。
遂她也曾听自家老爷提了一嘴巴。
“那武乡侯日日入宫，与我们朝阳颇有缘分”顾大夫人继续道：“相认相处得极好，这不，今日朝阳好容易出宫，便央了我给段夫人下帖子，让人来聚一聚。”
顾老夫人惊讶地挑了眉，看向楚曦，“你大舅母说得可是当真？”
“武乡侯是个聪慧的”楚曦轻轻颔首，“他确是与我颇有缘分，虽朝阳的身子虽好了许多，但阿翁朝阳阁的禁令仍未解除。
虽朝阳想着今日便借着顾府，好好与武乡侯聚上一聚……宫里头，到底是不好说话，只望此举别给大舅母添了麻烦才是。”
老夫人听了不乐意，横了楚曦一眼，“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家人之间又哪里有麻烦一说的？这话今后可再不许说了，别让你大舅母听了伤心才是！”
顾老夫人对楚曦如何，那真真是没得说的，便是谁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楚曦下意识地朝顾大夫人看去。
“就是”顾大夫人佯怒，瞪了眼那满脸乖巧的小姑娘，威胁，“若是你下次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下回要载来顾府，今后可再没有糕食给你了！”
楚曦一听，忙连声道歉，“别别别，大舅母是朝阳想左了，今后再也不提便是……”
顾大夫人不理她，只容色淡淡地拿起茶盏，低头抿了口茶。
见对方不理人，既便心中知道大舅母不会当真因此生自己的气，可心中仍旧是生出不确定来。
这种不确定带来的慌乱，让楚曦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上下难安，只睁着一双灵动的杏眸眼巴巴地看着她。
顾老夫人只乐呵呵地瞧着，没有一点儿要帮着说和的意思。
她的大儿媳妇儿是个怎样的人，难道她还不知道么？不过是想要逗逗朝阳顺便让她记了这次的教训罢了。
若当真要罚朝阳，她怕是要头一个站出来不肯的。
果然，不待多时，顾大夫人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板着脸睨了楚曦一眼，“这可是你说的啊，没再下回！”
楚曦毫不迟疑地用力点头。
“朝阳与大嫂之间的情感着实是叫人看了眼热啊”顾二夫人笑着开了口，随之落寞地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颇为遗憾道：“也不知老天还能否厚爱于我，叫我也拥有一个贴心的小闺女儿来。”
看顾二夫人那落寞却又拌着期冀的容色，顾三夫人嘴角抽了抽，垂眸，敛去眼中的讽色。
这岁数都这般了，生个闺女？
呵，她到还真敢想。
顾氏阳盛阴衰这不是秘密，别说楚曦是顾氏孙辈唯一一个女娃，便是再往上数三代，除了她母亲之外也真是再无闺女了。
虽说，她这个孙辈的女娃只能算半个。
在顾府男娃是绝对没有女娃金贵的。
顾二夫人说了这话，心中是打了什么心思算盘，虽顾三夫人性子爽利，平日也不耐整这些个乱七八糟的。
但不懂不会是一回事，不耐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她这二嫂心中是作何打算，顾三夫人还是能够猜出那么一二两点的。
不过
顾三夫人小心抬头瞧了眼顾老夫人明显是淡去许多的容色，心中抑制不住地不辛灾乐货起来。
还以为是地觉着能在老夫人面前班门弄斧呢，以为谁看不出她的那点计较？这般遮遮掩掩的，最终怕是自视甚高，终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果罢了。
望着意有所指的顾二夫人，楚曦眉宇微挑，微垂了头看着自个儿裙摆上的清雅绣纹倒也没多说些什么。
虽她位及公主之尊，但这屋子里头都是她的长辈。
于长辈面前，她一做晚辈的还是乖乖巧巧的多听多看少说话未好。
毕竟自会有人出手的，这也轮不到她。
“老二家的”顾老夫人淡淡开了口，“朝阳是老大家的侄女，但亦也唤你一声二舅母，难道她就不是你的侄女了？”
均是做人舅母，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再说子嗣自有天定，若当真想要个闺女，便多捐些香火钱，多许愿于佛祖便是了。”
顾二夫人攥紧手中的帕子，略显苍白的唇动了动，但触及顾老夫人微沉的容色，到底是没有再出口。
见老夫人出面敲打，顾大夫人的容色微缓，但看见顾二夫人低头抿唇的模样，心中却是对这妯娌更加不喜上几分。
说错话也就罢了，作甚还露出这般一副西子捧心的委屈模样来？
货像是全屋子的人都欺负了她一般。
老夫人暗料着时间该是差不多，便派了贴身的妈妈去迎段夫人。
余光瞥见顾二夫人那黯然神伤般的模样，心中不喜更甚，眼下客来，也不好叫人看了笑话，遂缓缓出口道：“老二家的既是身子不适，便先行回屋好生休息去吧。”
顾二夫人一愣，不可置信地望着老夫人，眼中泪光闪闪，红唇蠕动半晌，却到底不敢开口。
顾府如今虽是由身为宗妇的顾大夫人执掌，但老夫人也仍是积威甚重的。
见顾二夫人离去的背影，楚曦心中不由微叹一声，她身为晚辈，有些事由不好去揣测，更不好开口。
但她这位二舅母确实是配不上二舅舅。
二舅母那般未欲泪先流的小白花性子虽然有时甚是让人无语，但也并非是叫人厌恶得难以忍受。
可错就错在，她还有一颗不满于现状的野心，没有那追逐野心的能力，却试图用这般小白花的性子来膈应人。
这般的人一不小心便容易想左，走了错路，并不适合作为一家主母。
世家之中，主君主外，主母主内，一旦主母出了问题，那便是家族祸乱之源。
且如今顾府中馈虽是由大舅母执掌，但是二舅舅深受阿翁重用，将来前途自是不可限量……那将来，顾家三房纵是不分府而居，三房中馈也自会分到三位舅母手中。
到那时二舅母执二房中馈。
楚曦忧虑，她那二舅母可不像是个能顶事儿的……
而这些她都能看出来，那外祖母呢？
她不由看向顾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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