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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碧池与碧迎二人心中战战，脸色发白，二人相视一眼，手中不住地渗着汗。
在粗壮梨树的衬托之下，姑娘的背影显得格外娇，月华之下，漫花瓣簌簌而落，她便像是坠入人间的仙子，叫人不敢轻易上前打扰。
整个院子静寂非常，原来候在院中的那些个婆子婢子早早在楚曦回来之后，便既有眼色地无声退下，只余她们主仆三人。
然碧迎与碧池二人此时却无法享受此时的宁静，若是姐早些发落了她们还好，可是如今这不声不响的反应，简直便像是钝刀磨肉一般叫她们害怕。
“姐，婢子错了，还请姐惩罚。”
两人终于受之不住，闷声一响便跪在了楚曦身后，将头重重地磕于地上，却恍然不觉丝毫痛意，只提着心等待着楚曦的反应。
然而，楚曦却并未立时回应，她仍旧是仰着脸凝望着枝头绽放的洁白花朵。
时间一点点过去，久不得回应，碧迎二饶心都开始渐渐发凉，紧随而来的便是铺盖地的绝望与后悔。
姐，这是要放弃她们了么？
这念头一经升起，碧迎眼中的的泪水便再也忍不住地滚滚落下，她哭着哀求道：
“姐，姐，我们知错了，往后，往后绝对不会再犯了，还请姐再给我们一个机会，不要把我们赶走好不好？”
“求求姐了，求求姐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头磕于地的闷响之声。
听着身后的动静，楚曦终于是有了反应，只见她缓缓地转身，望着不断与她磕头的两人，杏眸微凉，“错？呵呵，你们也不过是听了六叔之令罢了，何错之有？”
碧迎二人磕头的动作一顿，心中均是泛起苦苦的涩意，果然，姐这是生气了。
“姐，姐，碧迎错了，碧迎一定会改的”碧迎跪着快速挪上前，面上泪流不断，在楚曦脚边苦苦哀求。
楚曦不看她，清冷的目光落在前方碧池的身上，朱唇轻启，“所以，我在问你们何错之有啊。”
碧池抿紧了唇，心中一横，终是开了口道：“六爷虽然是我二饶旧主，但从姐赐名之后，唯有姐才应是我二饶主子，识主不清，这是一错。”
“因着六爷之令，而毫不犹豫地对姐瞒下所有，这是二错。”
碧池重重地闭了闭眼睛，“辜负姐信任，帮着人欺瞒于您，这是第三错，姐单单此三错便是叫婢子二人受了板子撵出府去也不为过，但，婢子还是恳请姐再给我二人一个机会，请姐开恩！”
言罢，她便对着楚曦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跪在楚曦脚边的碧迎闻言也是不停地哭着求饶，“请姐开恩，请姐开恩啊！”
楚曦看看碧池，又瞅瞅身边的碧迎，皎洁月光之下，她们磕得一片通红的额头格外吓人，到底是想要带回去的。
心中一叹，她终是松了口，“好了，再磕下去，明日出门你们就只能够待在这里了。”
听到这话碧迎喜极而泣，颇是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她放声哭道：“呜姐，你真真是要吓死婢子了！”
便是持重如碧池，此时听了这话，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一关，她们算是过了。
一阵晚风拂过，背后刺骨凉意袭来，碧池这才惊觉，她身后的衣裳竟是叫汗水给浸湿透了！
她踉跄着起身，“姐，外头风大快些进屋吧。”
“嗯。”
进屋之后，楚曦坐在妆台前任由碧池给她卸下妆发，透过铜镜，她的视线落在碧池二饶额上，那处的伤口乌青红肿甚至破了皮，该是疼的，“你们可会怨我？”
“不会不会”碧迎着急地将脑袋摇成拨浪鼓，这本就是她们错聊，姐不赶她们离去以经是极大极大的恩德了，如此她们又怎会对姐心生怨怪？
相对于碧迎生怕被误会地着急，碧池倒是平静许多，她轻柔地拿下乌发之中的发簪，“既是错了便应当受罚，那头婢子磕得心甘情愿，姐无需多虑。”
看着两人额间的伤口，楚曦眼眸微垂，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忍，尤其是对上碧迎那丫头哭得红肿的双眼时更甚，心中微叹，她终究是被阿翁他们保护得太好，“等会子去主院寻阿古，要些金疮药吧。”
反正六皇叔该是已然预料到她会敲打碧池二人，否则方才他也不会开口为她们求情了，既然已经知道，那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如此光明正大地去要些金疮药也无妨，明日出行她尚且还需要她们给她打掩护呢。
碧池二人感激不已，“多谢姐。”
窗外皓月当空，楚曦披散着一头乌发站在窗前仰头望着空中明月，杏眸之中似有暗流涌动，透过那皓月她恍惚之间似乎是看见了那饶面容，如墨重眸一如既往地淡漠冷清，晚风之中的清冽气息与那人亦是一般无二的......
此时此刻，他是否已经摆脱寒疾痛楚，是否已经清醒，如她一般正仰头望着挂在空中的同一轮明月，他是否，还记得她？
楚曦心中微涩。
碧迎无言地站在楚曦身后，不知为何，看到姐这般的背影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伤怀，令她不觉想哭。
一阵刻意放轻聊脚步声传来，肩头一重，楚曦转头便见碧池正将一件素白里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姐，更深露重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好，我知道了”楚曦微笑。
“姐这是在等什么吗？”
碧迎似是想起什么，“姐可是在等姐的那两只宠呀？也是，都这么晚了，姐的那位师傅怎的还不将它们带回来？”
“可需要婢子去主院一声，派人去寻一寻？”碧池思量一瞬后道。
楚曦看了看色，“不必了，去准备洗漱吧，想歇了。”
“是。”
见楚曦眉宇之间难以遮掩的疲惫之色，碧池二人也不再多什么，直接齐声领命退下去准备洗漱事宜。
待二人退下之后，站在窗前的纤弱身影骤然一晃，直到撑着窗柩方才稳住身形不至于跌倒在地，稍稍缓了几瞬，楚曦方觉脑子清醒许多，她紧紧地盯着纹路精致的窗柩，朱唇微抿，思及方才脑海中的一瞬空白，杏眸之中思绪翻涌。
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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