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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小东西倒是颇有几分眼色，知道现如今这等情况，即便他表示一下不满也必然不会有人搭理自己，是以什么都不肯说。
城外景色不错，可偏偏墨楚月担心兄长安危，所以什么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差不多有一柱的功夫，百灵终于领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山洞外头。
那山洞远远看着并无特别，但是八月的鼻子最是灵光一下子就嗅出里头有柳丝丝跟墨连城的味道，是以终于发了一个声，“他们应该在里头。”
自然是在里头的。
百灵将人带到这里，背后的鬼差想来也距离他们不远。
她能够一次逃出鬼道，但是并非次次都能够如愿的，所以这一回百灵也没有什么逃离的心思。自然，她也清楚尉迟烈不会放过自己的的，所以她道，“我叫他出来。”
山洞里，白月正在同柳丝丝说话。
说的其实也没什么重点，无非就是他以前游历世间的那些经历，其间自然也说起了自己怎么死去的。
柳丝丝不好奇他如何死去，但是她很好奇一个死去的狐妖是怎么活过来的。
毕竟这天下也不是想死便死想活便活的罢，纵他命多，死就是死了，要是哪个都有这般说死就死想活就活的本事，那以后世道可就乱了。
白月自然也不介意跟她科普一下自己是怎么回过来的，只不过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便听到了一阵口哨声。
那声音不应该这么快的。
他皱了一下眉，不过很快就在脸上扬起一个笑脸来。他的手指一划，柳丝丝面前便多了一根无形的绳索控制着她，“走。”
柳丝丝自然不愿意这么随便与人离开，但是现下她似乎也没有旁的办法，这白月看似潇洒，实则神质完全不知道在哪里。她怕自己惹到他，一会儿疯起来伤害墨连城的身体，可就麻烦了。
被白月拖到山洞口，果然看到尉迟烈跟墨楚月站在百灵身后，正朝他们所在的位置看过来。百灵是死魂，在日头底下太久，身体有些支持不住。
让白月不喜的是她的眼神，竟带着几分凄怨，搞的仿佛他做了什么不轨之事一般。
白月皱眉，“百灵，过来。”
鬼差之声渐近，但是尉迟烈当是用什么法子暂时拖住了那些鬼差，方不至于让他们立即找到这个地方来。
百灵知道自己时间无多，她甚至都不确定能坚持到鬼差来时否，她逆天而行不行犯了天规，也违备了当初入百灵一门承志时许下的誓言，如今天遣将至。
“白月，你看不出来么，我被他们抓住了，如今帮不得你了。”
“是么？所以你想说什么，你是故意将他们带到这里来的？他们没有中计？”白月有些不悦。
“白月，放弃吧，你如今好不容易活过来，放弃复仇，回到狐族好好生活，好不好。”百灵的声音有些无奈又悲伤，“那具身体不属于你，即便你复仇成功，你妹妹也不会活过来的。”
“是么，我既然能够活过来，我妹妹为什么不可以。”白月的目光突然变了，几乎是带着几乎厌恶的打击着百灵，“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具身体，跟我自己居然还如此相似，你让我舍弃，这是不可能的。”
他啧啧两声，突然道，“傻子，之前我与你说那些，不过是想利用你而已。你道我真的喜欢你，如今你既然已是将死之人，自然与我无用。鬼差若来了，必要将你扔进地狱受尽磋磨，我看你不如自己自绝，起码也不必受太过苦难。”
一个姑娘为他付出生命，且要受尽天轮回之苦，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柳丝丝跟墨楚月都十分恶心的皱起眉来。
幸而二人如今都已经知道这并非是真正的墨连城，否则这锅只怕墨连城真要背起来了。
百灵更是有些绝望，根本就不愿意相信这话竟是从自己心上人的嘴里说出来的，“白月，你说什么？”
明明之前他不是这样说的，明明他将一切都说的那么好听，怎么现在却仿佛完全换了一个样子？
百灵震惊之余，竟张大了嘴巴，“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他们有数年不见，但是在百灵心里，面前的这个男子，却仍然是自己曾经深爱的那个人。他是狐族的妖类，可他精才绝艳，心有丘壑，他在她心里是比这世上所有的光都要明亮的存在。
她师承这样的家族，自然自幼看尽人心叵测，也正是因为自己看尽太多人心，才会比寻常人更清楚真心难得的道理。
白月目光嘲讽，“怎么，不相信，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就要死了，而且再也不会活过来。贱货，真以为我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滚。”
原本应该是清风明月一般的男子，一双眼睛居然赤红如血，他的身体里仿佛有一团暗色的火焰正在雄雄燃烧。
柳丝丝大惊，“连城。”
那个名字只不过是一具身体而已，对白月来说，这更是此时的自己最不想听到的。但是他还是转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一眼。
“他入魔了。”
尉迟烈皱眉，“百灵，将他的魂魄抽出来，他已然入了魔道，快。”
然而百灵这会儿哪里还听得到尉迟烈说了什么，她只是眼睁睁看着那曾经记忆里玉一样温润的男子，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她的身体正在慢慢透明，每一步都要将自己的精魄散去一分，尤其是她靠近墨连城的身体，只会让自己加速消亡。
墨楚月觉得不太好，“大哥，她在做什么。”
“世间万物可堪破，唯有一个情字，无人可解。我想，她已经帮不了我们了。”
百灵以自己的生魂换白月重生，且助他进入墨连城的身体，所以也只有她可以使白月离开墨连城。然而只怕是她自己也没想到白月竟入了魔，而且看她的样子，应是三魂七魄都要散了。
白月眸眼疯狂，可那眼睛却透着记忆里的那人才有的样子。
百灵每一步都是向死亡迈近，可她已经不在乎了。她朝他伸出手，“我不介意你欺我辱我，我也不介意你做了什么，可是白月啊……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代价的。你宁愿入魔也要将自己的欲望发泄出来，那是要承担代价的。我只遗憾，自己算计天下事，却终究没有发现你的未来，竟已与我分道至此……”
“回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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