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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这个国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偶然回来一次终究还是有些回家的感觉。
守在御书房外的内监看到人影直奔御书房，刚要开口喝止，却在看清来人是谁的瞬间怔住，简直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
“奴才参见先皇！”内监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高声喊到。
恍如隔世，就是这个感受，御书房之中深夜处理公务的人还是先皇的时候，仿佛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
“平身。”慕子旭点了点头说道。
屋中的慕子安听到内监这声呼喊和熟悉又陌生的平身两个字，顿时一惊，将笔搁在桌案上，急步而出。
“你……”慕子安只觉有许多的话要说，一时之间却全都哽在了喉中，一个字也说不出。
“好久不见。”慕子旭向他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好久了。”慕子安怔了片刻后终于缓过神来，笑了笑说道。
慕子旭走上前去拍了拍慕子安的肩膀，“辛苦了。”他沉声说道。
慕子安摆了摆手，一旁的内监退了下去，兄弟两人在偌大的皇宫内苑之中漫步。
“怎么回来了？”慕子安问道。
“有事相求。”慕子旭说道。
“说来听听。”慕子安笑了。
“出兵柔然。”慕子旭犹豫片刻后开口说道，言简意赅。
慕子安停住脚步，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慕子旭，“为什么？”
“我若说雄图霸业，你信么？”慕子旭反问道。
“你说呢？”慕子安轻轻摇了摇头，连皇位都要拱手让人的人，如今特地回来一趟请他出兵，哪里会是为了雄图霸业四个字。
“野心，亦或是私心吧。”慕子旭叹了一声，说道。
“我确有灭柔然之心，只不过时机尚不成熟。”慕子安说道，“你亲口说出兵，看来时候到了，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与我在秦国做的事情有不小的关系。”慕子旭对于出于私心这一点没有隐瞒。
有时慕子旭想一想自己的确有些对不起故国，先前带着林疏退位，理论上来说从那以后他是生是死都与慕王朝无关，他要做什么事情更是不能打着慕王朝的名义。
可是他自从在秦国京城经商时起就已经将慕王朝牵扯了进来，慕子安支持他，调暗卫给他，可想而知在朝堂之上慕子安承担了多少的压力。
而后何丞相联合云生楼撺掇柔然出兵，更是直接将慕王朝一起卷进了这场风波之中，他一开始心中所想的绝不牵连慕王朝彻头彻尾的做不到。
虽然秦国发兵柔然解了慕王朝之围，随后又将战利品送给了慕王朝，不过边关百姓所受的战乱流离之苦又岂是区区一些战利品可以补偿的？
如今他联手秦国与夏逸风想要出手灭了柔然，亲自回朝请慕子安发兵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不过灭掉柔然的原因里包含着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是为了防止何丞相借柔然之手再掀波澜，保秦?上位，亦或是完成对夏逸风的承诺，亦或是为了夏乔木的安危，至于慕王朝的霸业与强盛或许真的只是顺便的好处。
慕子安正色问一句为什么，慕子旭忽然觉得有些答不出口，或许真的是因为私心。
“于公于私，我都该帮你。”沉默半晌后慕子安开口，“放手去做吧。”
“多谢。”慕子旭说道。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字。”慕子安笑了笑，“你一直都是个能顾全大局的人，无论私心多重，总归对慕王朝没什么坏处。”
“私心啊，谁没有。”沉默了片刻后，慕子安轻声补充道。
慕子旭直视慕子安的双眸，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了，柔然那边情况如何？可需要等一等再出兵？”慕子安轻轻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
“疏儿去了柔然，夏逸风会想办法行刺柔然将领。”慕子旭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方法。”慕子安笑道，“而后我们奇兵突袭，与他们里应外合，直接拿下柔然？”
“没错。”慕子旭点了点头道。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皇嫂想出的法子？”
“是她。”慕子旭一想到林疏，唇角不禁扬起了一丝笑意。
慕子安看到皇兄的笑意，一时之间忽然有些羡慕。
慕子旭与林疏之间，真的是爱情该有的样子，人人期盼，却求而不得。
“皇兄。”慕子安开口说道。
“嗯？”慕子旭转头看向他。
“你说，我是不是个好皇帝？”在慕子旭的面前，慕子安始终说不出“朕”这个字，当年如此，如今亦然。
“你比我合格得多。”慕子旭点了点头说道，“说到底，我终究还是私心太重。”
其实当年他执意退位与林疏闯荡江湖，又何尝不是为了私心二字，事到如今，看来慕子安才是真正胸怀天下的合格君主。
“而且，当年你的承诺没有食言。”慕子旭顿了顿，补充道。
他还记得当年慕子安在御书房中双膝跪地，那一句郑重的“万里江山锦绣，天下万民安康”的誓言。
他还记得当年慕子安在金銮殿上双手接过玉玺受百官跪拜之时，那一句“定不负众卿所望”的承诺。
事实证明，自己当年离开之时真的为慕王朝挑选了一位无比合格得君主。
他从自己的手中接过了至尊皇权，当真还了他千里锦绣河山，还了他万千安康子民。
他慷慨陈词终于取得众臣信任，当真没有负了他们的期望，如今的慕王朝强盛繁华，比自己在位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幸不负皇兄重托。”慕子安笑了笑说道。
坐在皇位上其实是件很累的事情，慕子安已经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觉得快要撑不下去了，只有想想当年皇兄的重托和最初心中的抱负才有了撑下去的理由。
如今等到皇兄一句认同与赞赏，仿佛这段时间所有的辛苦都有所回报一般。
慕子旭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慕子安的肩膀，唇角罕见的扬起一起笑意。
“明日一同上朝吧。”慕子安说道。
“好。”慕子旭点了点头，有些事终究还是需要他亲自出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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