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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实话了。”韩兮凝看着他，“我原谅你当初的口是心非。”
萧清流皱眉不语，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装的蛮像的，夕颜都没看出来你在装睡。”韩兮凝似是在夸赞，“可惜我太了解你了。”
“为什么，舍不得么？”韩兮凝见萧清流依旧不言不语，问道。
“或许吧。”萧清流开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韩兮凝轻声重复着这三个字，“我上一次问你的时候你说的便是不知道。”
“是啊。”萧清流苦笑了一声，“遇到关于她的事情，我总是不知道。”
韩兮凝不言不语，静静地盯着面前的意中人。
他自小便是聪慧之人，遇事冷静，总能在第一时间想出最好的方法解决，而萧素然总是他的例外。
他虽然令人看起来总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可是堂堂一家少主，如何能真的温润呢。
韩兮凝一直都知道，他的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除了萧素然，他无数不可能忍耐的事情都会因为是萧素然做的而选择纵容，选择不闻不问，选择原谅。
当初她与萧素然事事针锋相对，萧清流夹在中间，哪怕都是萧素然任性的错，萧清流也从不会完全站在她的一边，总是要袒护着那个任性的妹妹。
或许从很久以前开始，那个遇事果断的他在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便已经不知道了，直到今日，他也没有真的想清楚。
“当初你说，做错了事情便要付出代价。”韩兮凝似是提醒一般。
“是啊。”萧清流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刻，我还是舍不得。”
“萧清流。”韩兮凝前所未有的郑重，“你说实话，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丞相府的人。”
“总之他不是我的人。”萧清流说出的话令韩兮凝猛的松了一口气，“韩老将军说他是相府中人，应该没有错。”
“那就好。”韩兮凝点了点头。
那人是相府的人也就罢了，若是当真是萧清流自己的人，事情可就真的大了。
“你不信我？”萧清流眯了眯眼睛，反问了一句。
“你说我便信。”韩兮凝没有犹疑，开口说道，“只要是你亲口说的。”
萧清流点了点头，伸手将韩兮凝揽到了怀中。
“你不哄哄我么？”韩兮凝没有反抗，轻声说道。
萧清流闭口不言。
“萧清流，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大度。”韩兮凝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仿佛在讲述一个平淡无奇，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我和她合不来不仅仅是因为她任性。”
“我讨厌她横在我们的中间，讨厌她强行把你留在云州，讨厌她总是要跟着你一起来京城，她只是你的妹妹，凭什么和我抢。”韩兮凝不等萧清流说些什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从来不因为这些事情和你吵架，也从来不向你说我究竟有多么委屈，我总说没关系你去哄她吧，没关系你回去陪她吧，没关系我没事你不必担心我。”
“你以为我真的有那么大度，我不是心胸宽广的贤惠妻子，我不是退步忍让的温婉姑娘，外面的人说我是将门虎女，我眼里也容不得一粒沙子。”
“只是我看到你真的很痛苦，我不想你被我们两个同时狠狠地逼着，所以我让步了，你就留在云州吧，反正你和我还可以书信联系，每年进京的时候她跟着便跟着吧，反正只要你来了就是好的。”
“可是。”韩兮凝顿了顿，“我真的很想让她死。”
萧清流环着韩兮凝的手臂顿时一僵。
“那天你对我说，做错了事情早晚都要付出代价，那天你同意帮夏逸风杀了萧素然，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我以为一切都快要结束了，无论是何丞相还是云生楼，在我眼里都没有萧素然这么该死。”
“你会不会觉得，我也是个恶毒的女人。”韩兮凝的声音低得几乎连萧清流都快要听不清。
“没有。”萧清流摇了摇头。
“你可以说实话，没关系的。”韩兮凝苦笑了一声，“我知道是她给我下了毒的时候特别生气，我想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我都让步了她还要赶尽杀绝，后来转念一想，换了是我恐怕也会把毒下给她吧。”
“女人啊，哪有什么善良不善良，心狠手辣的时候谁都一样，谁还不是被逼出来的呢。”
萧清流将韩兮凝环得更紧了一些。
“当时，我是真的想要了结她的命。”萧清流开口，打断了韩兮凝的话。
韩兮凝整个人都是一僵，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她挣脱出了萧清流的怀抱，直视着他的双眼。
“我没想到何丞相会派暗卫来救萧素然，我当初答应夏逸风的时候是真的想要让她死。”萧清流没有移开视线，正对上韩兮凝的目光，“包括那晚对你说的话，我是真的以为自己想通了。”
“直到看着夏逸风拔剑出鞘指着她的咽喉的时候，我忽然就不忍心看了。”萧清流似乎在讲一件后悔的事情，“我杀过不少的人，更见过许多人在我眼前丧命，这是我第一次不敢看一个人的死。”
“臧月出现的时候我便看出不对了，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他都绝不是韩老将军，只是那个瞬间我突然很希望他能成功，所以没有立刻拆穿他。”萧清流低下了头。
这段话若是被夏逸风听到，恐怕会当场拔出长剑斩向自己吧。
“所以当你发现夏逸风中招晕倒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装作和他一起晕倒，放了萧素然一条生路。”韩兮凝接过了萧清流的话。
“你随身带着的香囊中有名贵的药草，对其他的毒或许没什么用处，但是至少迷药是不会对你有用的。”韩兮凝继续说道，“你很久以前对我提到过一次，是不是自己都忘了？”
萧清流抬起头，目光中带着诧异。
“你看，你还真的不记得了。”韩兮凝勉力笑了笑，勉强得令人一眼便能认出。
“抱歉。”萧清流轻声说道。
“没关系。”韩兮凝摇了摇头，“我说过了，你刚刚已经说了实话，我原谅你先前的口是心非。”
“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可以支持，无论是杀了她还是放了她。”韩兮凝握住萧清流的手，“但是你不能对我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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