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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背后，那堵用青砖砌成的围墙上，一道道剑痕纵横交错，犹如一道蛛网遍布整个墙壁。
这就是被他凝练成九剑的《千字剑录》中的一剑，其威力比先前要强大了数倍不止，虽然只有一剑，可其中却蕴含奥妙无穷的变化，颇有种一力降十会的气韵。
而这一剑，叶斐取名破剑式。
一切虚妄与邪祟，以一剑破之！
从后院离开时，已近黄昏，他也没想到自己在后院一坐，竟然坐了整整大半天。
简单吃了些东西后，叶斐便离府去了那家糕点铺子，特地买了二斤豆沙糕，这才快步朝京河两畔赶去。
京河两畔依旧那般热闹非凡，只是这次船楼内安静的出奇，没有像往常一样传出悦耳的琴声，叶斐顺着楼梯走上船楼，引来了众多游人围观。
游人们议论纷纷，对着叶斐指指点点，时而有人惊叹叶斐胆量惊人，也有人嗤之以鼻觉得他就是在自讨苦吃。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秦府少公子爱慕绿腰儿，否则一介名妓，怎么可能只为秦谨言一人抚琴。
只是他们不知道，秦谨言今日一早，已经称作马车前往虎贲军报道，不能再天天来百香阁听曲儿了。
“嘶！这人不是昨日……”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叹，随即声音又戛然而止。
有人认出了叶斐，亲眼目睹他将百香阁打手打的七零八落，立刻闭上了嘴巴，生怕惹火上身。
没有在意下方游人们的议论，叶斐缓缓迈步登上船楼，两个守在门口的打手立刻迎了上来，当看见是叶斐后，脸色顿时大变。
“又是你！”
其中一人大喝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昨日那么多人尚且奈何不了叶斐，现在就他们两人，自然不敢跟叶斐硬碰硬。
“我要见绿腰儿。”叶斐抬头看着两人，淡淡的说道。
他今天心情很好，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婉儿，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激动之色，伸手朝怀里掏去。
自昨日在糕点铺子与绿腰儿偶遇后，看着绿腰儿吃豆沙糕的模样，叶斐便认定绿腰儿是婉儿的转世。
傅雨曾说过，人死不能复生，但佛门有转世之说。
绿腰儿不仅与婉儿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一样的爱吃甜食糕点，这大概就是佛门所说的转世吧，否则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可他这一伸手，直接将两个高度警惕的打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抽出了跨在腰间的长刀，结果却看到叶斐从怀里掏出了两块银锭子，脸色顿时苍白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公，公子，你这是……”
“我要见绿腰儿。”叶斐没有硬闯，将银子塞进了对方手里。
拿着叶斐塞过来的银子，两人有些不知所措，他们畏惧叶斐的实力，甚至做好了再被揍一顿的准备，但他们没想到，叶斐今天会这么和善。
“这……”
“我，我们这的规矩是……”
两人支支吾吾，刚要说出百香阁的规矩，忽见叶斐的目光投来，顿时一个哆嗦，将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公子还是别为难他们了。”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朴素的小丫鬟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对着叶斐微微欠身施了一礼，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绿腰儿姑娘请您进去一叙。”
见小丫鬟出来解围，两个打手顿时惊喜交加，如蒙大赦。
叶斐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船楼里，绿腰儿正梳着如瀑布般的青丝，随着青丝在空中飘舞，淡淡的幽香涌入鼻尖，让人心旷神怡。
“午间小憩了会儿，公子坐下稍等片刻吧。”绿腰儿一边梳着青丝一边开口说道，声音细腻柔软，让人无法拒绝。
她与叶斐不过相识一日，言语间竟没有丝毫生分，这让叶斐越发相信，她就是婉儿的转世。
半晌后，梳好秀发的绿腰儿走出雅室坐了下来，任由小丫鬟摆弄着头发，目光落在叶斐手中用牛皮纸包着的糕点上，不由展颜一笑：“公子不会是来给小女子送糕点的吧？”
绿腰儿这么说也只是故意打趣一句，并没有真这么想，百香阁的规矩摆在这里，想要进她绿腰儿的门，至少要给百香阁一百两银子，天底下有哪个傻子会别无所求，付出百两银子的代价，只是来送些糕点？
世间垂涎她美色的人不尽其数，也唯有秦公子不贪美色，每日付出百两银子的代价，却只是来喝上两壶她烫的小酒，再听上几首曲子。
想到秦谨言，绿腰儿在心中微微一叹。
她知道，从今以后，这唯一一个被她视为知己的人，也不在了。
听着绿腰儿的话，叶斐没有开口，只是起身将牛皮纸摊在桌上，露出里面新鲜出炉的豆沙糕。
绿腰儿微微愣了片刻，随即看向叶斐微微一笑，仿佛已经看穿了叶斐的心思，却故作不知的拿起一块糕点，笑道：“多谢公子。”
豆沙糕一如既往的甜美可口，她很喜欢甜味，因为甜味能让她暂时忘却烦恼。
叶斐静静的坐在一旁，望着一边梳着头，一边小口轻啄豆沙糕的绿腰儿，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与开心。
能一直这样陪着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绿腰儿细细的品味着豆沙糕的甜美，一块借一块的塞进嘴里，她像是忘记了坐在船楼里的叶斐与正给自己梳头绾髻的丫鬟，时不时的眼睛眯起，像月牙一样好看。
不知过了多久，绾好发髻的小丫鬟退到一旁，笑着说道：“公子，我给您备些酒菜？我们百香阁的特酿可是……”
“不用了。”没等小丫鬟说完，叶斐便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他看着眼睛眯成月牙的绿腰儿，眼中露出怜爱与愧疚，低声道，“不用麻烦了。”
小丫鬟有些奇怪，忍不住打趣道：“公子可真潇洒，付出百两银子却连酒都不喝，就只为送绿腰儿姑娘最爱吃的糕点来？”
“您比秦公子还潇洒。”
话刚说完，小丫鬟便连忙捂住了嘴巴，还伸手在嘴上拍了拍，“呸呸呸，是奴婢不会说话，公子别介意。”
“小月，你先下去吧。”绿腰儿瞥了眼站在身后的小丫鬟，轻声开口。
叶斐微微挑了下眉头，见绿腰儿并未否认小丫鬟的话，于是趁着小丫鬟还没离开笑着问道：“秦公子经常来吗？”
小丫鬟看了绿腰儿一眼，这才说道：“是啊，秦公子以前每天都会来呢。”
“每天来喝两壶特酿，听几首小曲儿，三年如一日……”
“唉，可惜秦公子以后不会来了，听说他去从军了。”
“也不知道圣上怎么想的，明明秦公子也是殿试状元，却只封了一位文远候，秦公子估计也是心中不忿，才选择……”
“小月！”
当提到秦谨言从军时，小丫鬟脸上露出惋惜之色，言语中充满了不忿，不过没等她说完就被绿腰儿打断了，而她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矢口道，“对不住啊公子，奴婢不耽搁您了。”
说完这个叫小月的丫鬟立刻起身离开了船楼。
“小丫头不懂规矩，公子莫怪。”绿腰儿笑着将牛皮纸扎紧，随后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小火炉，柔声问道，“我们这的特酿名叫百花香，公子昨日喝的便是，是觉得味道不好吗？”
“这百花香是我们百香阁的特供酒水，外面想喝可都喝不着。”
望着绿腰儿的侧影，叶斐露出一抹笑意，喉咙轻轻蠕动。
“不喝酒了。”
“以后都……不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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