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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她问。
“媚姐姐，是我。”是三太太小玲的声音。只是这个时候小玲来做什么？她还需要上妆换衣服，到时候还需要去放燃料……
锦一一时猜不出三太太的目的，只能暂且把桌上的戏服和枪都收起来，“进来吧。”
三太太进门来，顺手合上，她的年纪不大，日常生活里不如大太太沉稳不如二太太张扬，着实像是个小透明，锦一也很少关注到她。
“三太太是有什么事么？”锦一回头问她。
三太太笑了笑，“媚姐姐叫我小玲就行了。”稍稍一顿，“我是来帮媚姐姐的。”
嗯？锦一不解。
三太太听了听，确定门外没有人，这才走了过来，站到锦一的身旁，看了一眼被特意放下藏起的戏服，开口便是一句辗转的戏腔，“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这是“穆桂英挂帅”里面的词，锦一日日唱哪能不熟悉，不过小玲的声音偏向稚嫩，少了一点巾帼气势。
见着锦一有些讶然，小玲不好意思笑了，“献丑了。我听梅姨说，媚姐姐你是她见过的这一出戏唱得最好的。”
她顿时一愣。
“媚姐姐不要担心。”小玲慌张摆手，“我和你一样。”
和你一样……小玲也是梅姨安插在杜云衡身边的人！她居然一直不知道！
“我是听了梅姨的吩咐来帮你的。”小玲有些羞涩，“不过我和媚姐姐不一样，我本是孤儿，暗地里一直跟着梅姨……只是偶然被总司令见到于是带回来的。”
锦一低眸，原来如此，小玲被强行带走后，梅姨肯定是特意研究过，发现了杜云衡挑选的规律，尤其杜云衡和谢宛容曾经在梅姨的舞厅里见过面，所以梅姨才会在这之后特地培养了跟谢宛容七八分相似的媚根生。
小玲年纪这么小……却被强抢而来……
正想着，小玲已经自顾自弯腰帮忙拿起戏服，“梅姨说媚姐姐你回绝了戏班的旁人来，但是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自愿来帮媚姐姐。”
“媚姐姐不要看我年纪小，这些我都学过的，只是梅姨说我并不是块唱戏的料子。”
小玲不是唱戏的料子……而她“媚根生”是。说的不仅是戏台上的粉饰，更是戏台下的伪装。是的，小玲年纪不大，根本不会和杜云衡的虚以为蛇，而她……才是那个演戏的。
小玲上手替她梳发，锦一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梅姨……”她一时竟不知如何评断，梅姨当真要让小玲这样的小女孩来涉险么？“竟真的狠得下心……”
“这都不关梅姨的事，都是小玲自己愿意的。”小玲笑容甜美，若不是生在这乱世，若不是长了这个模样，若不是有着那样的身份，那会是多么乖巧又幸福的小姑娘啊。
“其实梅姨也很可怜……”
“战事纷争，军阀纵横，根本没有人关心百姓的命。梅姨以前也是戏班里的戏子，唱的正是那一曲‘穆桂英挂帅’，听闻后来被人赎了出去……再后来就成了梅姨。”小玲叹气，“旁人许是不知道，但是我跟着她好些年，亲眼看着梅姨……”
“几年前，梅姨的儿子上前线战死，而那时候杜云衡刚是起势，前线被敌人步步紧逼，他们却只想着割地求饶自成一王，回来后还捏住了梅姨他们的命脉，一位联络员，最后为了不透露出他们的行动，联络员英勇就义被折磨而死。而那位联络员，正是梅姨的丈夫，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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