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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伸向老白的头顶，莫南看到自己的手上蔓延出来了许多根细丝，如同脑机的探针一般戳进了老白的头骨里面。
随着大量散碎的信息涌进脑海，莫南惊喜地发现，原本那些自己不认识也无法理解的控制开关和显示屏上乱跳的数字，开始有了意义。
莫南甚至还发现，不用再像当初自己理解疯子杰森时那么具象，随着老白尚未消散的记忆碎片涌入，莫南直接就理解了空间站的运行方式。
甚至还已经知道了自己应该如何去操作空间站的运行，才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而随着对空间站设备的熟悉，莫南还发现，自己对电子世界的掌控也更加轻车熟路了起来。
就好像莫南以前只能从谢尔顿这台电脑上读取信息，而现在，莫南自己就是电脑本身。
“老白媳妇怎么回事？”
无所事事的莫南在等着王智修复通讯模块的功夫，向她问起了老白的事情。
老白的记忆碎片里面没包括太多有用的信息，所以莫南也不知道ueg到底怎么忽悠的老白，具体的细节又是什么东西，不过从他只言片语中可以猜到，大约又是跟忽悠老张一个套路。
好在老白的操作对空间站的影响还没有大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在莫南的协助下，空间站很快就回到了原本的轨道。
在等待与国际空间站并轨窗口的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空间站已经不需要人工操作，而王智则继续修复起之前被耽误的修复通讯模块的工作。
“这就是最诡异的一件事了。”
只不过王智接下来的回答，却更加迷糊了莫南：“白教官的夫人，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那他说的那个媳妇？又是谁？”
听见了王智的回答，莫南只觉着一阵头大。
从自己吸收的老白的记忆碎片里面，可是有很明确的一些关于他媳妇的记忆的。
“而且这两年来，作为登陆月球的备选航天员，白教官一直在航天基地进行适应性训练，哪里有时间再去外面找个媳妇？”
王智很确定老白在升空之前，确实是处于单身状态：“并且，正因为对他夫人的念念不忘，白教官的心理评估一直没有过关，基地的心理医生认为他有潜在的自我毁灭倾向，不然以白教官的水平，第一个踩上月球的中国人的名头，怎么也不会落到别人头上去。”
王智的话刚说完，莫南就知道她已经修好了通讯模块。
因为莫南发现，自己终于重新连接上了谢尔顿。
如果说之前谢尔顿之于莫南，更像是一种工具的话，而这次从昏迷中觉醒之后，抛弃了意识世界这个编译器，莫南与谢尔顿的直连，已经达到了一个之前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程度。
莫南感觉自己好像多长出来了一个器官，一个臂膀，或者说……
一双眼睛。
“你在传输什么东西，怎么瞬间流量如此大？”
正盯着通讯系统的王智好奇地问莫南。
只不过重新连接上谢尔顿的那一刹那，莫南心念一转，就从网上查到了白教官的生平，证实了王智所说的，他夫人十年前就已经亡故的说法。
而且根据网上的资料和白教官记忆碎片中的比对，莫南还轻易地判断出，白教官记忆中那个濒死的媳妇，就是他十年前就因胰腺癌而过世的亡妻。
不仅查了这些，莫南还同时跟媳妇报了声平安，向钱副主席汇报了任务进展和老白身上发生的意外，顺便还把李秀宁计算出来的最新地球模型给下载了过来。
“老白在这次升空前，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比如单独见过什么人之类的？”
莫南没有回答王智的问题，一边朝老白摸过去，一边问道。
“没注意，不过老白昨晚上动员会后就匆匆离开了，连送行酒都没喝。”
王智则在修复了通讯模块后，朝自己刚才脱壳一样脱掉的宇航服飘了过去。
调阅了航天员基地的视频，莫南发现昨天晚上老白在动员会后就去了航天员基地的心理医生办公室，呆了很久才出来。
而本来没有带帽子进去的老白，出来的时候头上却多了一顶帽子。
“怎么会这样？”
尽管视觉还没恢复，自己是用自己暂时还理解不了的方式来观察世界，莫南还是下意识地把头凑近了些，仔细地“看”着老白头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痕迹。
几个浅浅的凹坑吸引了莫南的注意。
凹坑的底部还有一些已经干涸了的血迹，似乎是被什么不是特别尖锐的物体扎过一样。
这种痕迹，很像自己刚做出来荆棘王冠时在自己头皮上留下的痕迹。
而自己刚才用来读取死老白记忆的细丝，不可能留下这种痕迹，也没时间留下已经结痂的血迹。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老白在上天之前，被人用脑机催眠了，这种痕迹，便是脑机留下的。
莫南越琢磨越觉着后背发凉。
ueg甚至可以编造的一段记忆，就能忽悠着一个精英中的精英为自己组织卖命，而且自己组织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而更令莫南恐惧的是，如果老白的记忆都是别人篡改过的，那么自己当初预见未来的那个梦境，会不会……
也是别人偷偷塞进自己脑子里的？
“哎，你眼睛怎么了？”
王智从自己脱身的那个宇航服那里拿了个东西，飘过来跟莫南汇合在了一起。
王智举起手机，给莫南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反转屏幕给他当镜子看。
屏幕上面，自己的眼睛瞪得很大，看上去却有些无神，更夸张的是，隐约还能看到点点星芒，浮现在黝黑深邃的瞳孔里面。
“没事，哎，你拿的什么东西？”
莫南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借口询问王智拿了什么东西过来，莫南低下了头，躲开了王智好奇的目光。
至少自己现在能通过其他的方式理解这个世界，王智应该不会猜测到自己的视觉系统依旧保持在下线状态。
莫南的小心思起了作用，王智拿起了手里那个带着飘带的金属物件，跟莫南摇了摇。
“好像是个保险销，就是在这太空里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都已经发射到太空了，怎么还有人保险都没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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